《深潭无波》Chapter11
终于终于，叶医生和函姐的first kiss~
凌晨的风很冷，一阵一阵凌乱地吹过来，郁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浸满了凉意的大理石台阶上，时间久了，未干的泪痕都结成了霜，凝滞在同样冰凉憔悴的面颊上。
小区保安巡逻的时候过来了两次，再三确认她没有醉酒，没有生病，也没有想不开之后，又善意的提醒她说如果是忘记带钥匙了，可以先去值班室坐着等别人送过来。
而郁函的回应只是礼貌地道谢，人依然坚定地坐在那里。
这些天以来自己的脑袋里挤进了太多的事，有新部门的琐碎工作，有急需谈成的项目，有升职以来一直存在的压力和慌乱，还有父母关于相亲一事的不断催促，更有让她想到就喘不过来气的，王总的那张油腻虚伪的嘴脸。这些事儿像是一根一根稻草一样，压在她的肩上，让一直以来心态稳定的她，也有些败下阵来。
也许下周一再回到VG时，她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郁函，但在今晚的夜色中，她会允许自己有片刻软弱。
时间又过去不少，大约凌晨两三点的时候，天空中飘起了零落的雪花，郁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月色与雪色，迷蒙之间，路边的树影似乎开始随着雪花摇晃，路灯的光晕似乎也开始不规律的放大缩小，甚至连天上悬挂的一轮弯月，都开始忽明忽暗起来。
慢慢的，她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，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。
许是冷风吹得太久了，加上心情又难过的一塌糊涂，在这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消沉中，人自然也虚弱了不少。郁函拢了拢大衣外套，又将脸深深地埋进围巾里，此刻她感觉到头晕得厉害，还感觉到额头和颈间摸上去比平时更温热些，呼吸的温度也有些许灼热，应该是发烧了。
昏沉间，一道车灯的光由远及近，郁函这一晚上看到了许多归家的车辆，无一例外，都是遥遥驶来，从面前经过，再慢慢离开。
可眼前发出那道暖黄色光的车，竟是有些眼熟，郁函揉了揉眼睛，可脑袋沉沉的怎么也看不清楚，只依稀觉得好像是辆黑色的volvo。
如果她没记错的话，叶青溪的车好像也是这样的吧。
正想着，就看见这辆车停在了不远处，之后从车里面出来的那个人，她饶是再头晕眼花，也不可能认错了。
可是她等了好一会儿，也没见他过来，只看见他垂着头，倚着车门站了很久，又慢慢欠身进去拿了些什么东西，然后再次靠着车门缓了好一会儿，才往单元门的方向走来。
等他走近，不等郁函开口，他便先看到了她。再近一点，郁函才看清他眼眸间的疑惑、惊讶和不确定。
但那里氤氲着的情绪，好像远不止这些，似乎还有些许无奈、落寞和来不及掩藏起来的痛意，只是今日的她心绪太不宁静，一时间竟也读不仔细。
“郁函，你怎么坐在这儿？”
见她坐着，他便也挨着她坐下来，又转过来看了看她。
他并不迟钝，反而可以称得上是心思细腻的人了，前几次相见的际遇，郁函早已把她的心思明明白白、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，所以她其实不需要回答，他也猜得到她大半夜一脸泪痕的坐在他家门口，大概是在等谁。
同样，他还看清了面前女子脸上的泪痕、红肿的嘴唇和狼狈的面容，虽然不知道她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情，但他已经感受到了那份脆弱而哀伤的情绪。
雪下得更大了些，无声地蹁跹飞舞，而坐在那里的两个人，也同样是无声的，好像彼此需要的只是陪伴，又好像一切都尽在不言中。
她不说，他便不问，只是静静的陪着她。
静默的久了，加上身体也愈发的不适，于是晚间那些不好的回忆，又汹涌着卷土重来，郁函并不想再次哭得狼狈不堪，只得狠狠地瞪着眼睛看向远处，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却努力不让泪珠落下来。
叶青溪察觉到了，却依然没有说话，只是轻轻揽着她侧了侧身，让她的脸面对着他。
于是她所有的脆弱便无处遁形，毫无保留的放在了叶青溪的面前。
这一下那些情绪她便再也忍不住也不想忍了，放任自己再次哭出了声。紧绷太久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，那些害怕、担忧、难过和压力，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，让她整个人有些崩溃。
于是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，双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，断断续续诉说起藏了太久的那些委屈。
“我很害怕，害怕我不能...不能做得很好...”
“最近...压力真的很大...我好像还没学会怎么适应...新的工作内容...”
“今晚...太可怕了...我...没有碰到过这种事...”
“我下次...再也不敢一个人...一个人去谈项目了...”
“我...很害怕...也很...绝望...他拉着我的时候...我根本...根本就挣脱不开...我要是...力气再大一点就好了...”
“我推不开他...我用了全身的力气...还是推不开...他...他最后...还是碰到了我...我的嘴...”
“......”
叶青溪没有打断她，只是耐心的一句一句听着，在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控诉中，他也渐渐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。
但此刻任何安慰的话好像都显得苍白无力，叶青溪没有开口，只是用微凉的指尖一遍一遍的擦去她脸上滑落的泪水，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逾矩的举动，但他觉得，她此刻需要这样的支持和安慰。
她今天大约是难过坏了，哭了很久很久，叶青溪也陪着她很久很久，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替她拂去眼角的湿润。
哭得累了，郁函轻轻放开了他的衣袖，垂着眼帘，声音低微地说了一句，“我真没用，哭了这么久，却还是忘不了那个...”
她没有说下去，叶青溪也明白，她指的是那个令她反胃的强吻。
其实她不用说，他也看得出来她根本忘不掉，借着路灯的光晕，他早已看清她的唇瓣被消毒纸巾反复擦拭过后留下的痕迹，红肿，干裂，有的地方还擦破了皮，随着她断断续续的说话，又慢慢渗出血来。
大约夜色中的人都会感性得多，叶青溪看着她憔悴的脸和轻颤的声音，竟也没来由的一阵感伤，接着下意识的抬起手,想拂去她唇瓣上零星的血痕。
郁函似乎是对这般亲密的行为留下了些阴影，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，又轻轻别过了头。
而她这不经意的缩瑟，更让叶青溪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。
于是他停下了动作，一点点揽过她，给了她温和平缓、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，直到她慢慢放松、不再抗拒后，才用指腹再次轻轻抚过她的唇瓣，一遍又一遍，似是要将那些不好的回忆都擦除干净一样。
“郁函，”许久之后，他轻声地问：“还是忘不掉吗？”
郁函闭上了眼睛，想了很久，再次痛苦的点了点头。
叶青溪看得心里一沉，他知道那些经历过的伤害，若是之后没有被好好对待，被慢慢抚平，被彻底化解，便会留下数不尽的后遗症，生根发芽，点滴侵蚀，最后化成深入骨髓的毒药，迟早演变成更深刻的痛苦。
他不希望她在以后每一次亲吻的时候，都会想起那些不快的往事，以至于最后慢慢消沉，慢慢冷漠，慢慢将自己包裹起来。
所以，这一次他没有给她躲避的机会，甚至没有给她犹豫的时间，不由分说地揽过她的肩膀，倾身上前，吻住了她。
那是一个细腻缱绻的吻，他一点一点描摹着她的唇形，每一个细节，每一寸柔软，每一缕温度，用他独有的柔软和虔诚，温柔的抚摸着，疼惜着、疗愈着她的伤痕，这宛如存在于亲密的爱人之间的救赎，像是要把那些她受过的委屈，都尽数好好安抚补偿，也像是要把那些纷纷乱乱的记忆，都尽数挡在属于他和她的气息之外。
借着月色，她怔怔得看着他，似是陷在了他的眼眸中，接着她又听见他轻柔却坚定的开口道。
“郁函，是我吻了你。忘掉那些不愉快吧。”
不愿回忆起的，就都忘了吧…
是我吻了你，就当作只有我吻了你，不曾有其他人，也不曾发生过那些不愉快。
她没想到自己和叶青溪的第一个吻，竟会发生在这样的际遇中。没有优雅得体的场合，也没有令人心动的氛围，寒风瑟瑟的夜里，雪色和月色尽是凝白，自己狼狈憔悴、妆容全无，他似乎也身体抱恙、疲惫不堪。
可她却觉得，此刻的自己是无比动情的，被叶青溪吻住的那一刻，好像这一晚折磨她的那些种种，都当真被他挡在了身后，都当真不复存在了。
P.S. 期待宝子们多多多多的评论哈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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